美媒：台积电在美国“水土不服”
发布时间：2023-03-01
美媒：台积电在美国“水土不服”
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凤凰城附近，全球最大芯片制造商之一台湾积体电路制造股份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台积电”）正在紧锣密鼓地打造一家新的工厂，以便将芯片产能转移到亚洲以外。随着工程建设和人事招聘的推进，这个项目暴露出越来越多的问题。一些了解内情的人士私下抱怨说，耗资数百亿美元的台积电美国项目不是一桩好生意。
最近，美国《纽约时报》采访了台积电多名人员和相关行业人员。从他们的言谈话语中可以看出，这家芯片制造巨头内部对新工厂的疑虑正在增加。有人表示，由于担心“文化冲突”，他们不想远渡重洋到美国工作；也有人觉得，这个项目可能分散台积电的优势资源。
“从商业角度看，台积电在美国的投资没有意义。”私募投资公司Kirkland Capital主席、前技术分析师杨应超表示，问题的核心是成本太高。他补充说，台积电可能因为政治因素而“被迫”在美国设厂，但“到目前为止，凤凰城项目几乎没给台积电和台湾带来好处”。
多年来，台积电几乎所有的产能都在亚洲。英国路透社报道称，2020年5月，该公司正式宣布在美国建厂的计划，初期承诺投资120亿美元，此后追加投资至400亿美元，其中35亿美元已经获批，目标是在2024年开始批量生产5纳米规格的芯片。
然而，种种迹象表明，这个项目从最开始就充满了不确定性，尤其是在成本方面。今年1月，台积电高管在电话会议上表示，受劳动力费用、许可证、监管合规和通货膨胀推动，在美国的建厂成本至少是在台湾地区建厂的4倍。该公司首席财务官温德尔·黄表示，在美国的投资可能损害台积电今年的盈利能力，“我们认识到，台湾的晶圆厂和海外的晶圆厂之间存在成本差距”。
要尽快造出芯片，台积电还需要网罗大批供应商，为凤凰城工厂提供原材料、设备和部件。一些试图从这个项目中分一杯羹的上游企业表示，他们正在经历劳动力和成本方面的挑战。亚利桑那州长春化工公司是一家为芯片制造服务的化学品供应商，该公司总裁克莱文·苏表示，在美国建厂的成本是在台湾地区建厂的10倍，主要是“不熟悉法规、生产材料供应不足”导致的。
中鼎工程公司是台积电凤凰城新工厂的基建承包商。该公司主席迈克尔·杨表示，这一工厂的建设成本远超预期。除了不断加剧的通货膨胀，台积电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，包括英特尔在内的同行纷纷扩大在美国的产能，与台积电争夺工人和设备。“最开始我们报价时，客户回答：‘你疯了吗？’但事情就是这样。”杨说。
在台积电的工程师们看来，让不同背景的员工在凤凰城工厂融洽相处并不容易。他们表示，在台湾地区，人们工作时间很长，周末轮班；在美国员工看来，这种工作环境就不那么有吸引力了。去年从台积电离职的工程师韦恩·邱告诉《纽约时报》，他曾考虑参加台积电的海外扩张计划，但意识到去美国就是给别人“收拾烂摊子”后便失去了兴趣。“最难的不是技术，而是人事管理，”他说，“美国人在这方面最差，美国人最难管。”
负责人员培训的台积电内部人士表示，很多管理机制难以标准化——碰上同样的情况，台湾员工会毫不犹豫地按要求办，美国员工则会质疑管理人员，质疑是否有“更好的方案”。一名工程师说，有些美国人在被分配到多项任务时“很挣扎”，他们会拒绝，而不是更努力地工作。很多来自台湾的员工认为，他们去凤凰城后注定要比美国人承担更多的责任。
人们的担忧凸显了台积电面临的棘手局面。为了给从手机到汽车再到导弹的产品提供芯片，这家公司具有令人垂涎的技术，战略意义重大。路透社援引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前不久的表态称，美国在芯片设计领域领先全球，但在芯片制造上存在短板。因此，美国政府鼓励芯片制造商在美建厂，希望打造“强大的供应链生态系统”。话虽如此，从台积电凤凰城工厂在成本和管理上面临的障碍可以看出，将高度复杂的芯片制造业移植到半个地球以外，难度着实不小。
事实上，在凤凰城建造芯片工厂并不是台积电首次“赴美”。上世纪90年代末，该公司创始人张忠谋曾制定雄心勃勃的海外扩张计划，在美国华盛顿州创建了子公司WaferTech。去年，在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一档播客节目中，张忠谋披露，当时承诺要建设多家工厂，但“一系列令人难堪的意外”过后，最终建好的只有一家，原因包括成本高企和熟练工短缺。
有了前车之鉴，张忠谋不时对美国重塑全球半导体供应链的意图提出质疑。在2021年的一场会议上，他宣称，台积电成功背后的优势在美国无法复制。次年，在布鲁金斯学会的播客节目中，他表示，美国政府根据《芯片法案》划拨的520多亿美元补贴不足以启动该行业，只是“昂贵的徒劳之举”。耐人寻味的是，2022年12月，当台积电宣布凤凰城工厂将进一步扩张后，张忠谋似乎改了口，称该公司“这一次的准备要充分得多”。
另据台湾《经济日报》消息，针对外媒报道中提及的一系列问题，台积电发表了简短的回应。该公司公关部门称，芯片工厂选址时有许多考量，包括客户需求、市场机会、成本效益及营运效率等，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的项目“是招募全球人才的很好机会”。对在不同地区建厂导致的成本差异，该公司也有相应的规划考量，“预测长期毛利率可达53%或更高”。（综合编译 张昊天）
（网上西部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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